“这墙上的壁灯是谁搞的?办公的地方要壁灯做什么?又不是跳舞厅。赶快给我拆掉,谁装的谁来拆,明天上班如果还看见这个东西,我要把它砸了。”
秘书吓得战战兢兢,连说:“一定拆掉,一定拆掉,我马上叫电工来。”
江主任没有在办公桌前坐定,他信步走出来,串进了旁边一张门,见里面无人,又串一张门,在那里遇上了秘书处一个忙碌的秘书正在分戏票。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,整个南隅见不到一个剧团上演新剧目,据说一些剧场大都变成了仓库或者街办工厂的车间,还有的被某某造反司令部占据着。最近有一个友好邻国的军队歌舞团来南隅访问,给空军和海军各演一场。久不看戏了,戏票当然是紧俏得很哪!所以分票权直接掌握在政治部秘书处长的手里。处长叫这位秘书具体办理,最后向他报告一下便可以分发下去了。目前,秘书正在将戏票分装进若干信套里去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江主任问他。
“分戏票。”秘书起立回答。
“你分吧!你分吧!我没有事。”
江主任说着,随便拿起那一沓子已经装好戏票的信封信手翻阅。其中有政委的,有参谋长的,也有他江主任的。翻着翻着,在一个信封上看见了许淑宜的名字,江主任脸色突变。
“这是干什么?”他将那个信封扔到秘书面前。
“这……”秘书已知道大事不好,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,“这……彭不在家,他的家属……过去……反正……”
“乱弹琴!”江主任发火了,“把你们处长叫来!”
那秘书已不能解释了,只得战战兢兢地离开找处长去。江主任气咻咻地坐在椅子上,准备兴师问罪。
书生样子的秘书处长来了。江主任把写着许淑宜名字的信封往他手里一递,说:
“你看看,这是搞什么鬼?”
处长看了信封上的名字,又抽出装在里面的两张戏票来看了看,原以为是戏票的座位太好,见是十一排的,并不算好票,便知道江醉章的意思了。
“是我没有交代清楚,疏忽大意。”秘书处长承担责任说。
“你看这件小事反映了什么问题?”
“说明我们路线觉悟太低。”
“岂止是太低!简直是……”江主任见分票的秘书在场,命令他说,“你先出去!”待那个秘书走了以后,他接着与处长说,“简直是彭其的狗腿子!怎么那样有感情嘛?真是阴魂不散哪!正式宣布撤职了,还有人在巴结他的家属。是为自己留后路吧?希望彭其卷土重来吧?想复辟,盼复辟,准备复辟!”
“平常教育不够。”秘书处长低着头一个劲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。
“你看怎么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