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讲呢?有时是鬼,有时是人!”
“你、你……”
“我是秦书田,秦癫子呀!”
“你这个五类分子!快滚开!莫挨我,快滚开!”
“我是为了你好,不怀半点歹意……芙蓉姐子,你千万千万,要想开些,要爱惜你自己,日子还长着呢……”
“我不要你跑到这地方来怜惜我……昏天黑地的,你是坏分子,右派……”
“姐子……黎桂桂被划成了新富农,你就是……”
“你造谣!哪个是新富农?”
“我不哄你……”
“哈哈哈!我就是富农婆!卖米豆腐的富农婆!你这个坏人,你是想吓我,吓我?”
“不是吓你,我讲的是真话,铁板上钉钉子,一点都不假。”
“不假?”
“乌龟不笑鳖,都在泥里歇。都是一样落难,一样造孽。”
“天杀的……富农婆……姓秦的,都是你,都是你!我招亲的那晚上,你和那一大班妖精来反封建,坐喜歌堂……败了我的彩头,喜歌堂,发灾堂,害人堂……呜呜呜,呜呜呜,你何苦收集那些歌?何苦反封建?你害了自己一世还不够,还害了桂桂,还害了我……”
蜡烛点火绿又青,烛火下面烛泪淋,
蜡烛灭时干了泪,妹妹哭时哑了声。
蜡烛点火绿又青,陪伴妹妹唱几声,
唱起苦情心打颤,眼里插针泪水深……
秦癫子真是个癫子,竟坐在坟堆上唱起他当年改编的大毒草《女歌堂》里的曲子来了。